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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性別人士不存在於澳門法律

澳門的跨性別人士無法更改身份證上的性別,以致其權利受損及入境時被懷疑質問。關注LGBT+群體的協會呼籲政府兌現答應就此議題展開修法程序的承諾。現時的法律空白令該群體未能行使應有權利且造成入境困難。

羅嘉華 CAROL LAW

長週末後,海仔隨着很多澳門居民排隊,準備入境。雖然香港身份證上的性別已經更改,但他在澳門身份證上的相關資料仍未能更新。入境澳門時,他用了「一戶通」過關。在自動閘機打開的一刻,他坦言很開心。「但當時如果不是那麼多人在排隊,可能就會特別去查我的證件。我不想常被人查,所以我希望能快點能更新澳門的身分證。」

現於香港居住的海仔是「跨男」,已完成性別肯定手術,之後香港身分證上的性別登記亦由「女性」更改為「男性」。然而,他所持有的澳門證件仍未能作此更改。他憶述,有次經櫃台入境澳門時,職員就因為他證件上的性別與外貌不同,質疑證件不屬他本人,甚至聯絡香港政府部門查核他的身分。「我當時很驚慌,明明張證是我的,為何不相信我?」

他認為,未能更改澳門身分證上的性別並不公平。「我拿着女性的澳門身份證,在入境等不同情況下也會被懷疑、被質問。我在香港已經解決了所有的手術過程,身份證也換了。所以其實最好的話,就是香港和澳門都容許我們更改,減少我們生活上的麻煩。」

研究再研究

就更改身份證的問題,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亦曾表達關注。據《論盡》媒體報道,2022年7月,委員會委員古谷修一表示,「澳門仍存在對不同性傾向及LGBT人士的歧視,反映澳門社會相對保守,政府不積極推動。澳門亦不允許將跨性別人士將她/他們的性別特徵反映在身份證上」。

據報道,時任法務局局長劉德學當時回應指:「政府成立跨部門工作小組,對各國和地區的法律制度和實踐進行研究,在世界的116國家和地區中,有57個國家允許變更法定性別,也有59個不允許。在允許的國家和地區當中,有28個要求申請人進行變性手術後才允許改變原來性別。目在政府的法律體系當中沒有直接規定如何處理變性人的問題,會在立法會持續推動相關工作」,又指「要有社會共識的基礎上推進。」

至於政府提到的委員會由哪些成員組成、工作有何階段性成果,法務局回覆本媒查詢時,僅表示「特區政府正從法律、醫學和社會等層面,持續對涉及性別身份的承認法律制度的修改進行研究,但由於相關議題涉及面廣且複雜,故尚需時間對當中的法律問題作審慎考慮」。

另外,雖然根據第23/2002號行政法規《居民身份證規章》第23條,更改性別屬「強制更換居民身份證」之情況,身份證明局回覆《澳門平台》查詢時解釋,「根據法例規定,居民身份證上的性別依據出生登記或具同等法律效力的認別文件登載」。

局方又指,關於澳門居民變更性別的議題,「澳門現行法律未有作出規範。由於變性是將目前性別更改,故需謹慎考慮衍生出的問題如社會核心價值、婚姻家庭關係的改變等。因此,須進行充分的研究及社會就此問題的基本共識」。身份證明局補充,由2013年至今,局方共收到累計16宗有關跨性別變更身份證性別查詢,其中有2個提出更改性別的書面申請。但未有明確表示有多少宗成功。

受損的權利

今年2月,香港終審法院裁定,「不接受完整性別重置手術是更改香港身份證性別標記的唯一可行、客觀及可核證的準則,同時不接受人事登記處處長須以完整性別重置手術,作為更改性別標記的準則,以避免可能因跨性別人士的身體外觀,與香港身份證上的性別標記不一致而產生的行政問題」。

而澳門方面,澳門性別平等協會會長吳霆鋒指出,目前本地尚未有法律訂明如何才算是「變更了性別」。就不能更改身份證相關資料會帶來的問題,他表示,如跨性別人士的身份證上仍然維持其原來的性別,該人士在參與設有性別條件的團體或活動時很可能會遇到拒絕。

「例如跨女在加入婦女團體時很可能會被認為其性別仍然為男性而拒絕其加入。」另外,基於身分證上的性別無法變更,跨性別人士尤其在事實婚、收養等方面仍然以其原有的性別為準。考慮到跨性別主要涉及性別認同而非性取向,且澳門法律不承認同性婚姻,「很可能會出現的情況是:部分跨性別人士能夠與符合其性取向之人士結婚,而部分則不能如此為之。」

澳門彩虹理事長林嘉龍亦以「男跨女」希望跟男性結婚為例,指出因證件性別標記未能更改,「明明是異性婚姻,但也在法律上成為同性婚姻」。「亦由於這等有機會不能組成家團的情況,故在申請公共房屋、探視權、醫療決定權、繼承權等部分,都會受到影響。」

本會要一再強調,澳門是兩岸四地唯一未能為跨性別者更改證件性別標記的地方

澳門彩虹理事長 林嘉龍

他又指,早於十年前,身份證明局及其上級行政法務司已答應就此議題展開修法程序,但十年過去,社會及「澳門彩虹」也未曾聽聞任何進展。「本會要一再強調,澳門是兩岸四地唯一未能為跨性別者更改證件性別標記的地方。在世界各國皆著力引進人才及吸引高質旅客的背景下,澳門著實處於非常弱勢的位置。」

讓多元旅客賓至如歸

林嘉龍認為,澳門政府應加強性別多元方面的教育,令澳門能讓LGBT+的旅客也能賓至如歸。他補充,曾經有旅客向「澳門彩虹」查詢,由於其護照的性別標記及外表表現的主流性別特徵不相符,在澳門應該根據護照性別還是外表性別使用洗手間、如被發現與註冊性別不符會否被逮捕甚至被控告等。

「澳門彩虹已在多個訪問中提醒,來澳門的旅客當中,不少是LGBT+人群。如澳門政府真決心吸引更多外國遊客,除了不斷的roadshow外,也要從這些小細節出發,真正做到賓至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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