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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嚴重,需要點出痛處」

古步毅 PAULO REGO

既是律師也是澳門葡人之家協會主席的Amélia António直指,北京指派給澳門的葡語平台構想,與澳門當局現時的做法之間存在矛盾。

-葡韻嘉年華腰斬,「令人沮喪」,「失望」,「厭倦」的感想此起彼落,這些只是滄海一粟?

Amélia António – 這是日積月累而成的。三年來的無能、無力…人們平靜、審慎地接受了對人口流動、出入境、隔離等方面的限制。同時,這給面對各種家庭問題的人們帶來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孩子出生後不認識自己的家人,病人,父母遠在外地需要幫助…讓人感到窒息。

一些人走了,一些人來了…
A.A.-
那是日常生活:他們來和家人一起住,回去等等。出現新增和死亡的病例,人們就無法與他們的家人在一起。隨著這種情況持續下去,人們感受到不能再這樣生活下去,這是很多人的心理反應。我們可以從個人層面的角度去看待這件事,從個人存在和感受、從無法展開的預期。同時很多機構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們不能把人聚起來,充滿活力與興趣地開展活動…注入活力是必要的。年復一年的積累下,如果不能帶來任何有活力、有興趣的東西,人們就會失去創新能力。

-經濟危機、缺乏流動性和就業能力…人們的精神狀態已經改變了?
A.A. –
當然!因為在這創造利益的優秀人才已經離開了,這就留下了一個無法填補的空白。有這些限制,就難以吸引同樣水平的人前來。

-數據(非官方)表明,離開澳門的葡萄牙人和到達的葡萄牙人人數之間,存在大約百分之十的淨負差額。心理影響比統計數據顯示的更大?
A.A. –
大很多!因為大多數離開的人都是優秀的、知名的人。這是一個充滿巨大矛盾的時代。當你忘我地說着要吸引人才時,我們連原有的人才都失去了。

這是一個充滿巨大矛盾的時代。當你忘我地說着要吸引人才時,我們連原有的人才都失去了。

-在所有群體、社會階層和年齡段都是?
A.A.
-這是普遍性的現象。例如,對於舉行文化活動、娛樂和表演等的博彩營運商來說,當他們關閉一切時,開展這些活動的人都離開了。

-華人社群也抱怨這個情況嗎?
A.A. –
是的…但他們更早就已經可以開始流動了,他們更容易。華人社群流動性與其他社群沒有可比性。

-因此,最痛苦的是外籍人士…
A.A.
-痛苦得多,因為華人社群彼此更親近,而且限制已經放寬。政府當局收緊一點,放寬一點;以一種方式加強控制,以另一種方式減輕控制。

-這是否給當局更多的政治空間?
A.A. –
非常之多…可以離開的都是居民,即使在嚴格的規定下。

-但是經濟危機觸及所有人……
A.A. –
影響所有層面!即使是正在工作的,也有強制停業、無薪假期等。雇主們會用盡方法來避免裁員,但也會裁員。

-這是否會引起勞動糾紛和其他訴訟?
A.A. –這比較難引起注意,因為人們更傾向於改變現狀。那些感覺不好的人選擇改變;有的人不得不離開,別無選擇;有的人即使條件不好也要離開。藝術家、教師…還有很多人,其中絕大部分是非常優秀的,都離開了。我們生活在一個所言所行之間存在巨大矛盾的時代。

-北京的構想與澳門的現況不符?
A.A. –
完全不符!每次我聽到關於引進人才的提議…在這種情況下,誰會來呢?這是不可能的!每次想引進一個優秀人才時,看看幫他找住所有多難。甚至沒有藍卡了,因為要優先考慮僱用本地人。事實上,如果工作繁重且困難,就沒有本地人做;如果是高資格要求的工作,也沒有人做。所有的這些都使生活更加困難。

-如何評價中葡論壇的代表們不獲澳門身份證?
A.A. –
這是另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因為是外交問題。但讓我們來談談更多日常的矛盾。如果這些社群以及代表社群的協會,不能從他們的國家帶來任何東西,怎麼能促進文化、美食交流等?既沒有人,也沒有產品;從手工藝品到烹飪材料。還有一些人是來學習的;這也消耗了那些協會。在協會的生存層面上,我們甚至也活在這種矛盾之中。北京說,澳門起到一個平台的作用,而葡語國家很重要;但實際上,情況並非如此。

北京說,澳門起一個平台的作用,葡語國家很重要;但實際上,情況並非如此。

-你覺得可以自由討論這些嗎?
A.A. –
認識我的人知道,多年來,我一直清心直說。當事情嚴重時,我就會談論這些。有人喜歡,也有人不喜歡,但我必須直說。我不做制度下的政策傳聲筒,就日常問題吹風;但當達到我認為嚴重的程度,影響到澳門的利益和社會的利益時,我就必須按實際情況把我的看法說出來。

那麼現在是很嚴重……有必要說出來?
A.A. –
是的,否則太晚了。我在這裏經歷過高低起伏:比如澳門回歸後,很多人離開了,但精神狀態不同,特別是本地人,澳門的人,對當時回歸後將如何發展存在很多恐懼和疑慮。不過漸漸地,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都回來了。而我們今天看到的情況並非如此,那些正在離開的人不會再回來了。

-這是否也對那些留下來的人造成精神層面的影響?
A.A. –
確實是的。畢竟,我們要扮演怎樣的角色?要說明的是,我們所理解的,我們認為自己所具備的作用,中國對葡語社群的說法,是否真的我們的目標。因為在澳門,我們所經歷的與我們預想的不符,與中央政府所確立的澳門成為葡語平台的政策也不一致。在澳門,有份量、有影響的人表現截然相反:這不重要,一切都太過了可以說太多了。對他們來說,什麼是中國、什麼是來自中國的才是重要的;這就是愛國主義。我不相信,就像其他人不相信一樣。而那些像我一樣樂觀的人,則期待著事情會回到正軌。

有跟澳門政府說過嗎?
A.A. –
這難過登天!特別是缺乏對話。我們都在抱怨,多個協會也是如此。而這使得一切都變得十分艱難。一切都是在沒有任何對話、沒有事先諮詢的情況下決定和實施的,沒有機會去解釋事情並不都是一樣的。制定的規則可以適用於某些情況,但不能適用於其他情況,例如,這種標準化難以讓一些協會生存下去。如果可以進行對話,甚至可以解決這個問題,從不同的現實角度考慮從而制定新的規範,但這並沒有發生。當人們瞭解事情是如何運作時,所有問題都有解決辦法。但這種對話現在是缺乏的。

特別是缺乏對話。我們都在抱怨,多個協會也是如此。而這使得一切都變得十分艱難。

-現在是否可說葡語平台正處於風險中?
A.A. –
必須讓大家感覺到。這是大家不能保持沉默的時刻之一。必須去點出痛處,因為如果不去正視,就難以進行治療—而這是有治療方法的。我深有感觸,因為澳門是我已經居住了40年的家。這些問題使人難以在澳門立足,並使社群的未來面臨風險,尤其是葡語社群,但不僅僅如此。問題十分廣泛,必須得到解決,得到緩解,我們必須解決這些問題,使事情變得可行。這就是為什麼我認為有必要發聲。

今時今日,批評的底線在哪?
A.A. –
很多人覺得:如果你說出來,你就是反對政府;你不喜歡澳門,你不尊重中國…對我來說,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我喜歡澳門,尊重中國,所以我需要去說出痛處。如果我們不這樣做,傷口就不會被處理,我們將創造一個人們越來越不愛的澳門,人們越來越責怪中國。這是完全錯誤的,因為出問題的不是中國,是這裡的做事方式。

出問題的不是中國,是這裡的做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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