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音(douyin,中國版TikTok)近日有廣東話用戶在直播期間突然遭中斷及刪除帳號。抖音的解釋是「系統無法辨認廣東話內容」。有廣東人認為,這些操作正在弱化廣東話用戶之間的關係。
一位擁有460萬粉絲的用戶「廣東靚仔風少」,曾在一條刪除的影片中表示,平台無法識別廣東話是「荒謬的」,並宣佈退出抖音,「因為平台限制了廣東話用戶的流量,甚至封號。」
抖音回應:無法識別廣東話
有網民向抖音詢問,獲回應指平台不會對粵語直播主直接作出處罰,不過因抖音對多語言識別能力有限,所以會向長時間說廣東話的直播主發出應用普通話的提示,方便與不同地區粉絲溝通,而收到提示仍未作出調整的用戶可能因「違反直播行為規範」,面臨被封禁的風險。港媒《香港01》問及「多語言識別能力有限」是否可以認為是針對涉及粵語的粗口或敏感話題,抖音只是強調「一些觀眾可能聽不太懂(粵語)」。
會向長時間說廣東話的直播主發出應用普通話的提示,方便與不同地區粉絲溝通
抖音
值得留意的是,母公司字節跳動在2018年推出直播功能時,向《華盛頓郵報》指會致力於為多語言的識別功能建立審核能力,而廣東話是重中之重。目前廣東省抖音用戶佔全中國最多,而廣東話作為該地區的主要用語之一,該地區用戶同樣會收到有關提示。而關於粵語直播被封禁的爭議曾在2020年出現過,但抖音以升級系統為由,解決相關爭議。
社交平台受法律規管
實際上,無論是抖音或是其他類型的社交平台,同樣會受到法律規管,從而調整應用程序的監控措施。早在2000年,中國信息產業部就已規定互聯網資訊服務提供者不得製作、複製、發佈和傳播不良資訊。在2010年後,陸續推出的《國家安全法》、《國家情報法》和《網絡安全法》,若社交平台中出現有可能違法的資料,平台都不得拒絕向國家情報單位提供。2019年,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發布《網絡信息內容生態治理規定》,規定信息生產者、服務平台和使用者的責任及違規責罰;將網絡信息分為鼓勵信息、違法信息和不良信息。
故傳統的新聞機構到網絡平台,企業都需要對用戶作出審查、加強系統監測功能,他們通常要求實行先審後發及設置「關鍵字」,但直播則是完全不同的模式。
完善的監控系統
在澳門,一位來自澳門直播基地的負責人表示,即使硬件條件好,但國內的應用程式要做到直播功能,要考慮監控的系統夠不夠完善。該基地選擇應用電商平台淘寶為主,而旗下的直播主皆用廣東話,且未受到過平台的任何限制。她指出,淘寶有來自阿里雲完善的監測功能,如果直播間有出現某些敏感詞,如粗口等,用戶都會被過濾。而基地的直播主必須要接受事前培訓,了解中國國內法規,如廣告法等,不能誇大宣傳效果。不過,淘寶為電商平台,與內地其他娛樂直播平台受眾自然不一樣,「我們要賣東西,人家聽不懂是不行的,所以我們會調整,例如有一半的時間用廣東話,餘下時間用普通話服務其他買家。」
人家聽不懂是不行的
澳門直播基地負責人
弱化廣東話
抖音的全國觀看人數每日達6億。作為擁有全國最大的用戶數,廣東省的用戶同樣收到提醒或限制。關注廣東公共事務的自媒體《是旦求其報 Kaukeinews》表示,這已非首次發生的情況,尤其是抖音作為娛樂型的平台,人們可以發表意見,而用語作為橋樑,廣東話經常處於風口浪尖上。
自媒體成員民民2號(Civic no.2 化名)指出「為何需要識別這個語言?(因為)可以用大家的講話內容,做審查,給AI深度學習。」而民民(Civic no.1化名)指「如其說是無法識別,不如說是無法翻譯,國內有好多厲害的識別公司,如訊飛,可以將多種語言翻譯成文字稿,就算系統無法識別,仍能由人工操作,但問題是閱讀這些稿件的人員不一定是會說廣東話。」於是,大家習慣在不同的社交平台上以家鄉話溝通。
「有被禁的直播主,揚言要退出抖音,號召大家一起不用抖音。」但《是旦求其報》思考此舉是否能改變受眾對平台的觀感?平台又是否會因此調整措施?另一位成員林安東指「沒有其他能夠代替抖音娛樂功能的平台,而且沒有了廣東話直播,大家平時也會看其他語言的直播主。」另一方面,如果因為被平台杯葛而停用抖音,實際上受到影響的也回到懂廣東話的受眾,「廣東話的內容少了,受眾與廣東話的接觸又少了,是得還是失呢?」
沒有了廣東話直播,大家平時也會看其他語言的直播主。
《是旦求其報 Kaukeinews》
「不同平台都出現這種解禁、被禁、再解禁的循環,會有人站出來抗議,但會令到觀眾感到厭煩,認為『你們又在吵什麼?』『不是已經解禁了嗎?』」林安東認為,可能不久後不會再出現相關禁令,但同樣情況還是會發生,而受眾一早已經習而為常,不想就用語的選擇,而犧牲娛樂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