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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無用 無才有用

阮康妍 UN HONG IN

無論個人或企業都正在要求政府為經濟復蘇提供更多的人才;如此同時,有跡象顯示特首賀一誠傾向令市民對復蘇必須降低期望,反映出澳門正墮進一個難以逾越的矛盾中:人們都眼見合資格勞動力的短缺,但這個就業環境卻越來越難吸引勞動力。

就業天堂不再 何者被「常態化」了?

A小姐去年暑假從台灣畢業回澳,前後做過多間公司的文職,但事情並不如她想像中一帆風順,因為澳門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就業天堂,而政府原意對本地居民的補助或成灰色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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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程中,她投遞多份履歷表才得到某間公司的回覆,其中明言可聘請其擔任兼職,而以後亦不會將其轉為正職,這次經驗讓她印象深刻,「除了主管,全是內地人,有朋友做了兩天就被解僱。」其後也會投閒置散或減少排更。她推測這些公司都利用《疫情期間鼓勵僱主聘用本地待業居民的臨時性補助計劃》中的灰色地帶,為的就是拿取政府補貼和勞工額,並指這不是少數事件。該措施在今年推出,企業在2022年6月1日至8月31日每增聘一名本地僱員,可獲一次性19,968元澳門幣補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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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她認為本地薪水早被外僱拉低,「現在任何一間中小企都可以向持澳門身份證人士,開出7000-8000元澳門幣月薪」,而在這個薪酬水平下,澳門人的生活變得更加越發艱難。在她看來,這不是疫情的原因,「這不是片刻間的問題,早就在經濟結構上發生。」

經濟受困 : 最壞的情況到了

Billy經營了8年服裝和球鞋零售業務,有6間分店,分佈在水坑尾及大型商場內,伴隨著澳門最好的光景,但他坦言這3年生意一直在過山車上,並指「這是最差的時間。」

在2020年年尾,Billy見證著比2019年年尾還要好的生意額,而這要歸功於政府政策。當時即使賭場關門,大部份企業都照常發薪金,「第一次派消費卡,市民對恢復有信心,好放心花錢,可以填補到封城的損收。加上開關後,內地客報復式消費,氣氛更是好過從前。」他指出當時整個中國封城久困,澳門是國內以外的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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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零售業以他的店舖為例,原來的生意額有6成來自旅客,剩下4成來自本地人。但隨著疫情的反覆和政策的控管,生意每三、四個月就會有下跌,剛到旺季的上升期又因疫情快速下滑,「2022年,中國要求原地過新年,隨後的五一黄金周大家(消費)都比往年保守。」Billy指因為本地人意識到公司會放無薪假,而更致命的是內地限制簽證的措施,市民和旅客有錢都不捨得放到市場,「澳門不像香港,她沒有內循環的可能。」他不得不開拓線上跨境平台,吸引仍然有消費力的市場,「但我們要面對的,是整個中國、香港和東南亞的競爭」,並直言澳門的企業無經驗和人才去處理網絡銷售的問題。

澳門的企業無經驗和人才去處理網絡銷售的問題

服裝和球鞋零售業務Billy

疫情期間 外賣平臺成嬴家

澳門大部分中小企都面對資金短缺的問題。在氹仔經營親子餐廳的業者The Heal Cafe & Kids,在這一次疫情期間,生意銳減九成,因業績依賴本地客,僅靠外賣的業務維持日常開支,而最大利益者為兩大外賣平臺,且各人爭相推出各自的疫情特價優惠,都將預算放在平臺及社交媒體上宣傳之用,業者指:「餐飲業在這段時間,爭相以減低價格吸引顧客,導致營商環境雪上加霜。」

餐飲業在這段時間,爭相以減低價格吸引顧客,導致營商環境雪上加霜

親子餐廳The Heal Cafe & Kids 業者

這些澳門年青創業者均表示中小企沒有厚實的資金背景,無法「食老本」,Billy指最新推出的中小企政策如2020年的搬字過紙,「中小企最需要現金流,但隨著2020年的貸款措施後,銀行無可能在2022年再次發放貸款給中小企。」The Heal Cafe & Kids業者指「這次派發給中小企的援助沒有考慮各行各業的成本結構特性,僅考慮商號是否有營業以及上報的成本去發放援助金,未夠精準,只有助解決燃眉之急,聊勝於無。」

「澳門人能放下身段嗎?」

Billy認為零售業上的外僱退場或有助本地人就業,不過澳門人能否拿著外勞的薪資生活成為疑問;而餐廳The Heal Cafe & Kids業者指,人力資源作為租金外最大支出,外僱對資本小及主要面向本澳消費群體的中小微企發揮關鍵作用。倘若以澳門本地人力資源的薪水替代,會讓這部分的成本增加至少四成,成本就會反映到消費者身上。

與2019年年底疫情前相比,至今年4月底,外僱人數減少29,927人;今年第二季本地居民失業率達4.8%,即37.81萬名勞動人口中,有近1.4萬人失業,另外就業率不足者為1.57萬人。賀一誠在8月9日的立法會答辯中,就失業及外僱退場問題回答議員:「澳門人能放下身段嗎?」面對這個問題,A小姐反問,配套有沒有跟得上?她坦言澳門不是一個具「裝備齊全」給澳門人的地方。

她指現行的措施對澳門人就業幫助不大,尤其她們這群初生之犢,更有在措施上退化的現象,「我去申請考英語證照、語言能力證明,從去年九月到現在都無人告訴我何時可以做。」A小姐曾到核酸站工作,同行有應屆醫護專業的朋友,「朋友作為醫專出身,但也只能和我一起做核酸站工作人員,原因是政府收緊規定,要求15類工作者在考證照前需有相關工作經驗,但現在澳門哪裡開位了?」

前景未明 何去何從

在芸芸畢業生中,A小姐做了很多功課瞭解市場和社會就業情況。「我會跟外勞們交流,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都好清楚自己在澳門工作的優勢比本地人好得多。衣食住行都不會在澳門,上班回澳,下班過關回到珠海。」在她看來,勞動力並不能換來在地的消費循環,並且進一步使澳門本地的物價上升,生活成本雖提高但生活品質卻越加的下降。

(外僱)他們都好清楚自己在澳門工作的優勢比本地人好得多

畢業生A小姐

問到A小姐的生涯規劃,她指本打算回澳後工作一年,其後再到國外,「澳門已不是一個適合澳門人居住及生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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