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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挽狂瀾的土生葡語

自十五世紀,葡萄牙的殖民擴張,使亞洲和太平洋某些沿岸地區,出現許多土生葡語。這些語言是葡萄牙文化中炫目耀眼的財富。如今,仍存在的土生葡語屈指可數,有語言學家不遺餘力地保護這些語言。

里斯本大學教授、南亞土生葡語專家Hugo Cardoso向葡新社表示,雖然某些土生葡語受到關注,但這全部屬於「瀕危語言」。他還談到,一些土生葡語艱難地度過數個世紀的困境,並關注如今面對的危機。
他認為,土生葡語曾遍佈南亞沿海地區,例如:印度、斯里蘭卡、孟加拉和緬甸。但現在土生葡語已經寥若晨星,尤其是位於印度東南部的坎努爾。
Hugo Cardoso於2015年來一直致力於研究和記錄土生葡語。尤其是印度西岸的第烏、達曼和Korlai。Hugo之後亦會去斯里蘭卡繼續研究。
另一方面,位於東南亞的馬六甲出現的「馬六甲葡語」(papiá kristang),或稱之為 「língua cristã」。這種語言是由馬六甲當地的亞葡群體創造的,尤其是吉隆坡和新加坡的土生葡語。
在東亞地區,土生葡語是主要語言之一,然而澳門的土生葡語就被認為是「過時」的標誌。
除了澳門之外,土生葡語還傳到香港、上海甚至日本的長崎。因為當時葡萄牙人在這些地方做各種生意。交際語的滅亡危機

許多專家指出,各國和市場之間的緊密的關係,以及全球化的影響是導致土語不斷消失的主要原因。作為馬來群島中國移民的後裔,語言學家Nala H. Lee 致力於研究馬來西亞和新加坡的土語——馬來語克里奧爾語。
Nala H. Lee認為,現在只有2000人會說馬來語克里奧爾語,這是一種「瀕危語言」。我們必須讓這種語言「重獲新生」。她還認為,為了社會經濟進步從而擴張主流語言,以及非主流語言被邊緣化是最大的問題,這令Nala H. Lee十分擔心。
她還指出,就以澳門為例,博彩業的一業獨大破壞傳統文化生態,就連土生葡語也難逃一劫。語言滅絕這威脅是全球性的,資本主義也是威脅之一。
Nala H. Lee認為,種族滅絕也是導致語言滅絕的其中一個原因。儘管土著存在更多的種族滅絕和部落屠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已宣布2019年是「土著語言」年。應關注「土著語言」目前的劣境,以及保護、振興和推廣這些語言的迫切需要,以採取新的國家和國際層面的保護措施。
Hugo Cardoso和Nala H. Lee稱,還有一個原因令語言滅絕,這就是自然災害。Hugo表示,2004年的南亞海嘯奪走了23萬條生命。
澳門土生協會理事長飛文基認為:「這些都是導致語言走向滅亡的原因,對於那些人數較少的群體更是如此。而且還有澳門的文化和政治壓制,再加上葡萄牙的政治集中,說土生葡語被視為不太會說葡語。」
飛文基還記得老師強迫學生說「正確的葡語」,這讓他感到十分痛苦。
他說:「葡萄牙政府的一些思想導致我們正在失去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土生葡語,而且這種惡劣情況沒有解決的方法。而且大家還蔑視土生葡語。」
他還強調:「無論如何,就是因為這種思想導致土生葡語滅亡。如果在20世紀初,說土生葡語的人數開始下降,情況會更糟糕。」

土生葡語正面臨巨大威脅

大約在十年前,土生葡語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瀕危語言。按等級來看,只差一級土生葡語就會被視為滅絕。
飛文基感到十分惋惜:「至少作為日常溝通的載體而言,土生葡語已經不存在了。」
他認為,「土生葡語是外來的」,並且指出澳門與馬六甲和Korlai的不同之處。那裡的葡萄牙後裔仍努力讓土生葡語不受葡萄牙影響。
語言學家Nala H.Lee表示:「如果一種語言不再使用,那麼如何來保護?」現今只有不超過50人會說土生葡語,不過只限一些特定情況,例如儀式、音樂、演講或家庭活動。
Hugo Cardoso說,這些語言的滅絕會導致喪失文化認同。
Lee還說到另外一些問題:這會導致語言多樣性以及人類知識的丟失,還有用該語言編寫的傳統知識類型。
他強調,從最廣泛的意義上說,這些語言的死亡,「損害語言學家完全理解人類語言」。
飛文基強調有關集體回憶這部分:「令人可惜的是,忘記一些過去重要的東西,只因為它是舊時代的產物。」
Hugo Cardoso和Lee認為,把語言記錄入檔是保護語言和讓語言煥發新生的最有效辦法之一。他舉例道,希伯來語現在仍然活躍,就是因為由20世紀開始的不停歸檔記錄。
有賴於新科技發展,大家才能通過對話錄音和搜集語言資料,把這些資料全部入檔。
對於飛文基來說,土生葡語可以通過戲劇或其他視覺表演形式推廣。
澳門土生葡人舉辦土生葡話話劇表演已25年。
在不知不覺中,舞台上的對話開始了。一個半小時後,對話為主要基調,從而形成一個虛構的世界,在這個世界充滿語言。能讓土生葡語以這種形式融入到生活中是十分少見的。
人們相互應答並且正常談話,就好像它是一種日常用語。這充滿活力,吸引很多人,甚至是年輕人。這樣,才能成為很好的語言載體,讓土生葡語得以保護,並且引起大家的重視。
經歷了442年葡萄牙的統治後,明年是澳門回歸祖國20週年。飛文基已經為明年設立了主題—土生葡人。他說:「明年是澳門回歸20週年和澳門藝術節成立的第三十個年頭。這也許會很滑稽,就像往常一樣,但同樣很重要。」
Nala Lee希望土生葡語推廣並不僅限於文化產品,因為只有當語言與年輕一代相關時,才能促進傳播。

土生葡語在學術上的重要性

飛文基認為,儘管土生葡語不再流通,「但還是有一定的學術地位的。」 Alexandre Lebel就在遵循這樣的建議,提議學生用這種語言看他的論文。
向葡新社說,「這樣做的目的是把澳門土生葡語和別的葡萄牙土語互相比較。」
對於聖約瑟大學的博士生來說,土生葡語幾乎沒有機會成為一種活生生的語言,因為「不再有語言傳播能力,學習這種語言沒有任何好處。」
Lebel 把土生葡語列為博士論文主題的動機是,「文化多樣性」的開放,這是他喜歡從其他年輕人身上看到的東西。
他感嘆道,「可惜的是,我們正和時間競賽,把這些語言資料歸檔,因為這幾乎滅絕。」
他還說,即使土生葡語活著,「人們也會將其作為第三語言甚至第四語言學習」,也就是一些地方仍將存在,「但語言本身將被標準葡萄牙語和廣東話淡化」。
因此他認為沒有必要「拯救語言」,生死循環,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但有必要改變社會的態度並且研究這種語言。因為這樣有助於文化多元性發展和給予不同的看法。
他強調:「這樣就會鼓勵大家尋找屬於自己的文化認同,並且對其他文化感興趣。」

Francisca Sottomayor 28.09.2018
《葡新社》/《澳門平台》獨家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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