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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立法會做其想要做的事」

本屆立法會選舉中,高天賜再次領導新希望競選團隊。他保證不會僅因為出現更多競選名單就改變戰略,這位現任議員表示這將是他政治生涯中最不可預測的選舉。其競選運動的強烈主題將和往屆一樣,他說,因為這些問題依然存在。這位候選人還表示,目前澳門迫切需要培養從政的年輕人,因為他注意到他們對政治的敏感度太低。他還表示很擔憂澳門的未來,因為沒有民主。
澳門平台:今年的立法會選舉增加了競選名單,你的策略會有所不同嗎?
高天賜:不論戰略是什麼,如今我們已經處於新選舉的大門前,我很榮幸能服務澳門的社群——尤其是最大的群體華人社群——以及為葡萄牙帶來榮耀的葡人社群,作為澳門土生葡人,我也為這一社群作出了貢獻。眨眼間,已經過去了12年——正好對應十二生肖。這是一個循環。可惜的是,現在的年輕人無法擔負起取代我們以服務澳門各社群的重要使命。自2005年開始到今天為止,我們幾乎實現了一切。頭兩屆立法會任期我們都是單打獨鬥,直到第三屆才與我的同事梁榮仔搭檔,他是葡國人,擁有葡萄牙護照。無論從想法、勇氣或是為了實現政治綱領所確定目標的鬥爭精神而言,他是純正的葡萄牙人。談到即將舉行的選舉,作為民主黨人,我很看好自己。競選名單越多越好。葡萄牙人和土生葡人越多越好。但很可惜,領導競選團隊的、不需要與其他人並肩戰鬥的葡萄牙人和土生葡人並沒有變多。
澳門平台:今年有更多競選名單,選民自然會被其他候選人分走一些,你是否有不能當選的風險?
高天賜:在選舉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民主的魅力在於人們有權力選擇那些值得當選的人,並在覺得他們沒有做到人民所希望的事的時候讓他們離開。第四屆任期喚醒了我更多的好奇。沒有人確切地知道結果是什麼。首先,競選名單更多,這在澳門是前所未有的。出現了這種情況,選票必然會被競選名單分散。人們知道,如果競選團隊分散意味著有更多當選機會。第二,澳門居民在經過這麼多年的犧牲、欺騙和生活質量下降後,更加了解現實。無論想或不想,他們會打開雙眼,看看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為什麼澳門有這麼多錢,但人們卻在為生存而掙扎。一大批人被蹭晚餐、蹭旅行等事吸引,被所有的好處誘惑。這也與他們的教育水平低有關,他們吝嗇,又很自私,不認為以這種方式行事會損害其子孫後代在澳門的未來。
澳門平台:人們被引誘是因為完全不了解政治?
高天賜:高中和大學沒有政治教育。而且政府對『政治』方面的事很敏感。談政治就像在談用來嚇唬孩子的有兩個頭的怪物,但這會對青少年的競爭力產生不利影響。因為不了解政治,他們進入勞動市場時嚴重缺乏對社會構成方式的理解。因此,六家博彩運營商更喜歡非本地勞動者——因為這些來自香港、美國和澳洲的人做了更充分的準備,他們能夠更好地理解專業領域和整個社會的現實。還有另一件事也降低了澳門青少年的競爭力,那就是語言問題。在這方面,我們有日常生活的經驗——被我們的助手採訪的人很難用英語溝通,也不太會寫中文,更不會講葡語。我很擔心澳門的未來,因為我們都會變老,看看立法會,會發現議員的平均年齡非常高,而被推去那裡的年輕人沒有待在那裡的踏板。沒有和香港一樣的政治中間階段——例如通過『區議會』,由地方議會培養之後成為議員的年輕人。因為沒有經過這一階段,年輕人不了解社會問題,尤其是住房、醫療、家庭暴力和道路交通。他們可能一躍而起,出於幸運或其他原因成為議員,很難理解且不知道如何解決問題:在學校,他們不學習政府做什麼,也不知道公共服務部門做什麼。為了滿足人們的需要,需要對給出的回應抱有信心,即使我們沒有力量來幫助解決這些問題。我們是官方機構和提出抱怨的人們之間的橋樑,嘗試幫助解決問題。但如果在與他們溝通時沒法傳遞信心,很顯然,他們會對我們失去信任,再也不回來。正是在這個方面,年輕人——尤其是我們的助理——花費至少半年時間研究為什麼澳門學校不教這些東西。缺乏政治教育,缺少對澳門社會的了解,缺少對澳門歷史的認知,使得年輕人在本地市場上缺乏競爭力。更嚴重的是:即使他們想,但澳門的兩大雇主是公職部門和賭場。其他都是次要。博彩業佔的比重很大,這使得澳門的其他產業離開博彩業很難發展。我看不到澳門年輕人光明的未來。這與吸引人才是相當矛盾的。如果公職部門不實行精英領導,美國、加拿大、英國的年輕人能來澳門做什麼?在公職部門內部有一些基於個人友誼的不公平的肥差。因此,我認為如果我們無法選出得到大多數人支持的特首,澳門就無法前行。
澳門平台:普選將列入今年的政綱嗎?
高天賜:為了澳門和澳門青年的美好未來,需要爭取民主,令執政者為公民負責。

澳門平台:但2017年過去了,香港仍然沒有普選,澳門有可能實現嗎?
高天賜:澳門的情況永遠不會比香港更好。澳門一直依賴香港。我懷疑香港的極端主義可能影響了行政長官的中期(直接)選舉,考慮到新一代將從十月起統治中國——習近平主席的權力將更集中,這也是俄羅斯普京總統引發的流行。但我們的義務是傳遞給澳門年輕人關於我們所看到、感覺到和經歷過的正確信息。可相反,我們在欺騙年輕人。我越來越感覺到人們避免談論看到和感受到的事實,因為當出現不公平時,大多數情況下,擔負社會責任的人都閉口不提。
澳門平台:支持你的主要是公職部門。這次,你總是談論年輕人。為什麼?
高天賜:年輕人是澳門的未來。一個人年齡大了就開始懷舊,開始更多地談論過去。這是我們現階段的弱點——我、姍桃絲和梁榮仔。我們感到很擔憂,因為如果有一天我們放棄了,誰能接住?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作出最大的努力。不是第一次了,去年開始我們就說過希望訓練年輕人。但我們失敗了……
澳門平台:你指的是培養年輕人,讓他們追隨你們的政治生涯?
高天賜:沒錯。培養年輕人……我們失敗了。
澳門平台:為什麼失敗?
高天賜:因為澳門是一個很功利的社會,有許多誘惑。很多事情導致青年的倫理、道德和社會防禦價值觀偏離。
澳門平台:但你們仍在培養年輕人?
高天賜:我們從未放棄過。這一直是一項持續的任務。 Gilberto(Camacho)是其中之一。不容易——他是最好之一。他很認真,會思考,與我們的價值觀一致,公平、樂於在困難的時候給予幫助。這正是澳門所缺乏的東西。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月我不在立法會,期間我接到了很多電話,稱立法會很平靜,沒有動盪。立法會一直很平靜——一把聲音激不起任何波瀾。大多數議員都不是通過民主方式當選,因此越多越多的澳門公民認為立法會只是政府的橡皮圖章。政府可以在立法會做其想要做的事。但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我最擔憂的是人們對此習以為常。我是不會順從的。
澳門平台:今年的競選政綱與過往立法會選舉有很大不同?
高天賜:我幾乎複製了2013年的政治綱領。住房方面:什麼都沒做。醫療方面:悲哀的道路。道路交通:它不是我們的。社會保障體系應該是強制性的,但也是主顧的意願——如果企業希望,就提供社會保障。環境質量是我們所擁有的。食品安全:苦澀的道路。澳門三個月大的雞比葡萄牙長了一年的雞大得多,服用了激素,淡水魚也一樣。為了盡快出售,它們的成長速度很快。我們沒有令人信任的衛生檢查,如何保護消費者權益?澳門是個昂貴的城市,薪水看似很誘人,但卻彌補不了短期和中期內可能出現的副作用。有一天,我們會付出高昂的代價。這就是為什麼越來越多的人會在泰國做醫療檢查。如果不幸患有嚴重疾病,一個在澳門沒有醫療保險的人可能將支付很多錢。
澳門平台:這意味著2013年的問題仍在繼續。為什麼澳門有這麼多錢,但某些部門的問題仍難以改善?
高天賜:首先,與澳門被少數極有影響力的、控制博彩業和政府的企業家掌控有關。我舉一個控制博彩業的例子:政府提出了在賭場禁煙的法案,該法案獲得大多數議員通過,28位議員支持。但之後卻出現另一種聲音,稱不是全面禁煙,是部分禁煙。有人或一小群有影響力人試圖規避,即使譚俊榮司長的想法很好。第二,有些公職人員不稱職,只想把手插在褲兜里不做事。其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支付這些無能者工資的是公民。自澳門特別行政區建立以來,我從未見到出於價值、能力或做了出色的工作而被選擇的司長。
澳門平台:某些議員選擇將競選名單一分為二,以維持在立法會的位置。為什麼你不這樣做?
高天賜:我們沒有分割名單的條件。如果在選舉過程中沒有民主的進步,我們就很難這樣做。首先,席位很少——這麼多人只選14位。第二,我們沒有分割的內部條件。
澳門平台:最近,你在未收到一個晚宴邀請後,指責中聯辦偏袒另一候選人。發生了什麼事?
高天賜:這一切的起因都是一場晚宴。我反對不公正,對此無法保持沉默。我無法讓自己遷就不公平,在我和姍桃絲身上發生的不公正越來越多。第二,當我失利的時候我總是第一個挨巴掌的人——中聯辦只是將問題歸咎於一個部門,並未向我道歉。
澳門平台:中央政府正在嘗試干預選舉?
高天賜:澳門人都知道正在發生什麼,這個晚宴就是證明。
澳門平台:這意味著什麼?
高天賜:晚宴說明了一切。

盧西亞娜·雷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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